1975年7月11日(六月初三日)星期五雨,祖棻在日记中写道:
……下午买到白面包一斤。屋外坐久凉适,头昏痛渐转好,诵诗、想诗,心情亦稍好。因心情不佳,想写帆信,但精神疲倦,又不想写。翔如拿去我得其书所作诗一首及寄帆一首,共一页诗稿,遂补写一页。又写得翔如书一首并序,添加数句,拟再寄帆,看其能明其意否?……
于是我在《涉江诗稿》卷三找到《得翔如书》进行注释,却发现日记提到的序并未得见。偶尔翻找到1975年10月12日的书信原件,是信见录于《书札拾零》“致王淡芳书之十”,原件附诗10首,《书札拾零》收录7首,《得翔如书》因已收入诗稿卷三,故未重复录入,但信中所写诗序足可补阙,终使《得翔如书》一诗完璧如初:
得翔如书,谓独居乡僻日久,近因病弱不胜担水之劳,仅以小桶汲取少许,以供炊濯,百计节用,恐习久移性,将成鄙吝之徒云。读之感叹:既伤君遇,行复自念:余闭门独处,无人共语,果如君言,日久成习,其将成喑哑之人乎?赋此以示翔如,并寄诸故人。
穷乡书一纸,展处感偏深。相吊灯前影,独行湖畔吟。未愁无与语,却恐久成喑。远札千回读,忘言契素心。
则祖棻暗蕴诗序中的心意,读者或可得之。至于千帆之不录,亦或有其深心。
沈祖棻致王淡芳信札手迹
今日与杨、曾二位编辑晤于方所,曾编辑出示祖棻致施蛰存信函图片一张。回家后即刻找到1977年1月8日日记对照:
1月8日 星期四 晴
今日(旁注:误记)生辰,亦未下面,吃賸饭菜汤饭。晴晒二箱衣收后归纳整理。晚李运挥来,出游,九时一刻取车走。
接帆信,发施信。
书信日期与日记相吻合。信中详说久未奉书的原因,双方退休之事以及籍此产生的各种庆幸等。1976年1月至2月,日记写得相当约略,是信实为重要的补充。
不经意间,日记与书信、诗稿相互印证,互为补阙,这种令人神思摇荡的契合,促动了一向被动懒散的我,决意诚征外婆沈祖棻先生散佚的书信、诗词手稿等的照片原件。
作为家属,我深深地感谢一直以来珍藏并关注着他们手稿的有心人,作为正在整理新版沈祖棻全集的主编,热切地盼望你们愿意在这里留下能够补录文字的线索或资料(2000年版《沈祖棻全集》未收的书信、诗词的完整图片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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